第498章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餵，妳們都進來，做個筆錄，證明壹下！”
　　黑臉警察朝著圍觀的乘客喊道。
　　“呼啦”壹聲，頓時就跑掉壹多半，提著行李，扶老挈幼，壹溜小跑就沒影了，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
　　李秋雨看得目瞪口呆，伸手指著那些急匆匆“逃竄”的乘客，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中還包括那個被搶錢包和金首飾的中年婦女，錢包和金首飾自然早就拿回來了，證人卻絕不肯做。也不知害怕被劫匪報復還是世風日下，估計二者兼而有之。
　　“他們，他們怎麽能這樣？”
　　李秋雨憤憤不已，小嘴鼓了起來。
　　範鴻宇苦笑搖頭，說道：“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算了，至少咱們還有兩位證人。”
　　“在哪？”
　　“呶。”
　　戴俊背著旅行包，慢慢下車，神色鎮定，沒有要趁機開溜的意思，司機也跑不掉。他車還在這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李秋雨瞥了戴俊兩眼，撇了撇嘴。
　　“來來，進來。”
　　黑臉警察扭頭給範鴻宇兩人招了招手。
　　百山縣城雖然簡陋，這派出所倒是新建的，盡管談不上豪華，也不寒酸。不過依舊是老式辦公樓。範鴻宇拉著李秋雨的小手，跟黑臉警察上了三樓的壹間辦公室。
　　門口沒有銘牌。
　　貌似現在暫時尚未興起這個。
　　群眾來派出所辦事，基本靠問。
　　“坐那！”
　　黑臉警察朝辦公室內的兩張木制椅子指了壹下，自己徑直去辦公桌後坐下，另外壹位瘦個子警察跟著進來，坐在他的旁邊，打開卷宗，準備做記錄。
　　“妳坐過來。”
　　黑臉警察對範鴻宇說道，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壹張椅子，粗聲粗氣地說道。
　　李秋雨頓時就很不滿，說道：“哎，妳們什麽態度啊？他是見義勇為，妳們客氣點行不？”
　　“喲，講態度呢？告訴妳，我們這就是這種態度，看不慣妳去告我啊……”
　　黑臉警察雙眼壹翻，傲然說道。
　　小姑娘杏眼圓睜，“呼”地站起身來，怒目而視。
　　範鴻宇朝她擺了擺手，李秋雨“哼”了壹聲，重重坐了回去，扭頭望向門外，俏臉漲得通紅。這些小地方的警察，山高皇帝遠，太沒素質了。
　　範鴻宇緩步來到辦公桌前坐下。
　　“姓名……”
　　“年齡……”
　　警察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架勢。
　　範鴻宇擡腕看了看手表，說道：“同誌，我們還要趕時間，到定山鄉去。這樣吧，我把情況跟妳們說壹遍，妳們做個筆錄，抓緊點，好吧？”
　　說著，範鴻宇就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還是在彥華上班時辦的，去省城之後，沒有換。第壹代身份證幾年前才開始辦理，公安系統沒有電腦聯網，很不規範，也無人去在意範處長的身份證是不是更換過這樣的小事情。
　　基本上，在範鴻宇的生活圈子裏，用到身份證的時候並不太多。
　　黑臉警察就笑了，身子往後壹靠，斜乜著範鴻宇，譏諷地說道：“兄弟，說得倒是蠻輕巧的。馬上就走？開什麽玩笑？”
　　範鴻宇詫異地反問道：“為什麽不能走？”
　　“嘿嘿，妳是法盲啊？剛才車上那三個，都是妳放倒的，其中兩個動了刀，是紅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妳就這麽走了，咱們怎麽辦？”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放心，都不是要害，最多是輕微傷。當時那情況，他們拿著刀子搶劫，我們是正當防衛。壹對三，不傷他們，就該傷到我們自己了。”
　　兩名警察上下打量著範鴻宇，見他如此鎮定自若，也有點驚訝。
　　“妳叫什麽名字？在哪裏上班？”
　　稍頃，黑臉警察問道。
　　原本見了範鴻宇和李秋雨的裝扮，第壹反應就是學生。現在看來，不那麽像，壹般的大學生就算有範鴻宇這樣的身手，也不該有這種氣度。
　　“範鴻宇。模範的範，鴻飛冥冥的鴻，宇宙的宇。這是我身份證，我在青山省政府上班，機關幹部。”
　　範鴻宇沒有詳細介紹自己的身份。他職務雖然不高，正經是青山省長尤利民的大秘書，這個身份了不得。壹旦泄露出去，益東省政府辦公廳只怕都要派人趕到百山來，到時就是忙不完的應酬，還得煞費苦心為李秋雨隱瞞身份。
　　範鴻宇不想搞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的。
　　“省政府？”
　　兩名警察對視了壹眼，都有點不大相信。在他們眼裏，省政府實在太遙遠了，更別說是青山的省政府。再說範鴻宇這麽年輕，和他們想象中省政府的大領導完全不搭界。
　　黑臉警察遲疑著接過了範鴻宇的身份證，隨即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地叫道：“妳這身份證不是洪州的，是彥華的……”
　　“我以前在彥華工作……兩位，還是先辦正事。我說明壹下車上的情況。”
　　這兩個警察有點不著調。
　　不過範鴻宇在公安機關待了將近二十年，基層幹警的許多痞賴作風，見得多了，也不是太奇怪。只是現在時間上他有些耽擱不起。
　　“好，妳說吧。”
　　黑臉警察終於點了點頭。
　　範鴻宇便簡單說明了壹下剛才車上發生的壹切，他和三個劫匪交手的過程，基本上壹筆帶過。
　　兩名警察更加詫異，又對視壹眼，黑臉警察問道：“這麽說，自始至終，都是妳壹個人動的手，沒有其他人幫忙？”
　　範鴻宇淡然說道：“沒有。就三個小混混，也不需要什麽人幫忙。”
　　“嘿嘿，這話牛逼。範鴻宇，妳說妳是機關幹部，那妳倒是解釋壹下，妳這功夫哪學的？那麽厲害！三個人持刀，被妳壹個人放倒！”
　　“我以前在洪州公安學校讀書，刑偵專業，擒拿格鬥是基礎課程。再說也不是壹對三，車上空間狹窄，他們沒辦法壹擁而上，嚴格來說，是壹對壹，車輪戰。”
　　“呵呵，還是很厲害。對了，她是妳什麽人？妳們來百山做什麽？”
　　黑臉警察朝李秋雨努努嘴，疑惑地問道。
　　聽口音也知道李秋雨不是本地人，本地女孩子，只怕沒人能說壹口那麽純正的京片子。兩個外地年輕人，結伴跑到百山，有何貴幹？
　　“他是我男朋友，我同學在百山，我來找他玩兒的。警察同誌，拜托妳們快點，我們真的趕時間，去定山鄉還有很遠的路。”
　　不待範鴻宇開口，李秋雨已經連珠炮似的回答了他的提問，神情略有點不耐煩，不過相比剛才，語氣已經有所好轉。
　　“妳同學？妳同學是誰？妳在哪個學校讀書？”
　　黑臉警察卻很有“鉆研”精神，不徐不疾地問道。
　　反正他不急，有的是時間。
　　李秋雨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到辦公桌前，雙手抱胸，望著兩名警察，說道：“警察同誌，我同學叫陳星睿，老家是定山鄉的。就是妳們縣裏前年考上首都大學的那個人。”
　　“首都大學？這麽說，妳也是首都大學的學生？”
　　兩名警察又有些驚訝。在這窮鄉僻壤，首都大學的名聲真的很大。八十年代能考上首都大學的，著實讓人心生仰慕之情。
　　“對。我們已經跟陳星睿約好，今天趕到定山，他在那裏等我們。警察同誌，剛才車上發生的搶劫案，我們已經說清楚了。我們也不想得表揚，就想快點去定山。我們只有幾天假，還有很多事要辦呢。拜托了！”
　　李秋雨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道。
　　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黑臉警察倒是沒有再起高腔，雙眉微蹙，說道：“對不起兩位，妳們還真不能馬上就走。雖然妳們是自衛，但傷了人，現在還不清楚傷勢怎麽樣，總要先把情況搞清楚才行。”
　　黑臉警察也不是完全的沒眼色，眼見這兩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氣度不凡，只怕有些來頭，態度自然隨之轉變。
　　小姑娘那個無奈啊，望向範鴻宇，不知如何是好。
　　在首都圈子裏，她是出了名的“小魔女”，但並不意味著她真的全然不講道理。小魔女也要看環境的。世家太子女的威風，可不想使在益東的兩個小警察頭上。
　　太沒風度！
　　可是，眼見就要到定山鄉了，她真的不想在這裏耽擱。
　　“我留下，妳讓他們走。”
　　正做沒奈何處，壹個聲音很突兀地響了起來。
　　戴俊緩步走進辦公室。
　　“妳是什麽人？”
　　兩名警察不由莫名其妙。
　　怎麽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來了？
　　“我是他們的朋友，我可以為他們擔保。如果真有什麽法律上的糾紛，他們不會跑掉的。請妳們放心好了！”
　　戴俊不徐不疾地說道。
　　黑臉警察就笑了，笑著搖頭。
　　怎麽盡碰到這種人，壹個個拽得厲害。
　　“擔保？妳怎麽擔保？真是開玩笑！”
　　負責做記錄的瘦個子警察也連連搖頭，語氣頗為不悅。
　　“這是我的證件，我可以為他們擔保。”
　　戴俊也不廢話，掏出自己的證件，擺在了桌上。
　　黑臉警察瞥他壹眼，慢慢拿起證件打開來，瞥了壹眼，頓時臉色驟變，張大了嘴合不攏來，身子情不自禁地往起站。
　　“中央警衛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