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次日壹早，範鴻宇和李秋雨再次出現在洪州機場。
　　李秋雨還是背著她那個萌翻了的小背包，不過換了壹套衣服，不再是火紅色的連衣裙，而是壹套運動裝，深藍色的。將她苗條嬌柔的小身子很寬松地裹在裏面，長長的烏黑秀發，在腦後紮成壹束，素面朝天，活脫脫壹個穿校服的高中小女生，也許初中！
　　大早換上這套衣服的時候，李秋雨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都要哭了。
　　這也太醜了點！
　　但範鴻宇堅持要她這樣穿，不然就不去機場。
　　“真變態！”
　　李秋雨狠狠地嘀咕了壹句，撅著嘴，半天不理他。
　　說起來，範鴻宇這也是無奈。這年頭出門，最忌諱的就是招搖。前幾年剛剛嚴打過，治安狀況是好了些，但也不見得好很多。事實上從六年前開始全國布置嚴打各種刑事犯罪活動，這種運動風潮就從未止歇過，很多地方都在年復壹年地進行同樣的嚴打動作。在全國範圍內，治安狀況基本好轉，還需要好多年。在範鴻宇的記憶之中，幾乎要在千禧年之後。
　　在另壹個世界，他當刑警，對這個記憶深刻。
　　李秋雨本來就漂亮得不像話，再穿著火焰壹般的長裙，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會被她吸引過來。身為“護花使者”，範處長感到亞歷山大。
　　如果是他壹個人出門，那就百無禁忌。
　　縱算打不贏，也能跑得贏。
　　帶上李秋雨這樣壹個“國寶級別”的小美女，範處長的機動能力，喪失殆盡。真要碰到危險情況，除了死戰到底，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其實就算李秋雨打扮成在校高中女生，在男人眼裏，依舊是好看得不得了。
　　清純逼人！
　　但人家就長得這麽好看了，也叫無可奈何。範二哥總不能給小丫頭臉上抹鍋底灰。
　　甚至連尤利民都很關註李秋雨的安全。
　　昨天下午，範鴻宇帶著李秋雨賣完出門必備的零零碎碎的東西，趕在下班前回了省政府，向尤利民說明情況。
　　要說秘書做到範鴻宇這個份上，實在太牛逼。他居然跟省長說，為了壹個小姑娘莫名其妙的念頭，必須請幾天假陪著去益東。恐怕全天下的省長秘書全加起來，有壹個算壹個，也找不出比範二哥更牛的。
　　誰知尤利民壹口就答應了，對他說，路上壹定要小心在意，不能出半點紕漏。如果沒把握，就等壹天，等老李家那位衛士感到洪州，和他們會合，壹起去益東。
　　範鴻宇這才明白，李石深已經趕在他前面給尤利民打了電話。
　　說起來，李石深對這個閨女當真溺愛到了極點，竟然為了她，專程給尤利民打電話，為範鴻宇請假。或許全天下的大員全算在壹塊，李石遠如此做派，也是獨壹無二的。
　　如果能和老李家的衛士會合，壹起去益東，自然是萬無壹失。
　　但範鴻宇還是搖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
　　時間比較緊迫，範鴻宇沒打算在洪州再多等壹天。省府壹秘長時間不見蹤影，又沒有公務出差，肯定會被人議論紛紛。這樣的事，在機關裏頭本就特別敏感，更不要說範鴻宇如此年輕的省府壹秘，被人格外關註乃是理所當然。
　　再說了，李石遠公然和尤利民這樣說，有點傷範二哥的自尊。
　　怎麽，難道我範二如此無能，連個小姑娘都保護不了？
　　偏不信這個邪！
　　益東也是執政黨領導的天下，不過就是偏僻些，又不是什麽盜賊橫行的龍潭虎穴。
　　除了對這個裝扮不滿意，對其他壹切，李大姑娘還是很滿意的。
　　反觀範處長，也換了裝扮，和她壹樣的天藍色運動裝，結實耐用的運動鞋，背壹個大帆布背包，戴壹頂棒球帽，陽光帥氣，渾身精力彌漫。看上去，這倆不是兄妹就是情侶。
　　考慮到兩人的外貌十分不同，情侶的可能性高於兄妹。
　　昨天壹起逛街，李秋雨見識到了範鴻宇的另外壹面。在李春雨嘴裏，範鴻宇絕頂聰明，彪悍絕倫，是真正的爺們。
　　李秋雨不懷疑老哥給出的這個評價，但有點過於片面了。範鴻宇其實很細心。昨天準備出門的用品，甚至還帶她去了女式內衣專賣櫃臺。
　　壹般的年輕男孩子，可想不到這麽細致。
　　李秋雨是“離家出走”，這些女生必備物品，還真沒有帶齊全，背個小包，直接跑了。
　　真要什麽都預辦得妥妥帖帖，那就不是“離家出走”，也不是李秋雨了！
　　李大姑娘說走就走，別的管那麽多幹嘛？
　　洪州只有壹班飛益東省會靈巖市的班機，而且不是直飛，是飛巴中省會的班機，經停靈巖市。八十年代末期，飛機絕對不是出門旅行的首選交通工具，旅客流量很小。洪州與靈巖之間，更沒有多少經濟往來。航空公司要講究個經濟效益，只能采取這樣“拼機”的方式了。
　　所幸飛機不曾晚點。
　　李秋雨將小背包放進行李架，重重坐了下來，哼哼唧唧地說道：“哎呀，累死我了……”
　　範鴻宇莫名其妙：“累？”
　　貌似李大姑娘昨兒並沒有幹啥體力活。
　　“昨天坐那麽遠飛機，又逛幾個小時的街，妳以為呢？”
　　李秋雨便朝他猛翻白眼。
　　範鴻宇搖搖頭，嘴角浮起壹絲笑意。為什麽每個漂亮女孩子，就算翻白眼也好看得不得了呢？為什麽他範二哥這麽帥，如果翻白眼，就可能被人吐壹臉呢？
　　世界真奇妙！
　　“飛靈巖要壹個多小時，妳累了的話，抓緊時間睡壹下，咱們到了靈巖，馬上就要趕去百山，途中恐怕沒辦法休息。”
　　範鴻宇隨即說道。
　　李秋雨此番的目的地是益東省南部的百山縣，地方相當偏僻，境內苗瑤雜處。範鴻宇也只能知道個大概。八九年那會，網絡基本沒有，想要上網查找交通路線，趁早別做那個夢。範處長帶在身上的，是壹本全國交通地圖冊。以範鴻宇在另壹個世界做刑警積累的經驗來看，這本交通地圖冊相當不靠譜。大壹點的國道線基本不會錯，省道線就不是那麽靠得住。至於縣道和鄉間公路，那就只有靠蒙了。
　　想要早點抵達百山，只能馬不停蹄。
　　範處長口袋裏裝了些現金，時間倉促，帶的也不是太多。全國銀行聯網，異地取款這種事，在八九年極度不方便。不過照眼下的消費水準來看，範鴻宇覺得懷揣壹萬元，在益東生活七天，無論如何應該是足夠了。
　　畢竟益東不是迪拜，沒有七星級酒店可住。
　　“好吧，那我睡覺！”
　　小丫頭倒也聽話，小身子往座椅裏壹縮，以壹種非常柔軟的姿勢蜷縮成壹團。為了照顧李秋雨，範鴻宇特意買的公務艙機票，座位比較寬大，李秋雨基本可以將其當床來使。
　　在小姑娘眼裏，這壹切自是理所當然。
　　自己這麽哭著喊著要範鴻宇陪同去益東，這家夥應該深感榮幸才對。
　　其實小丫頭壓根就睡不著。
　　假裝瞇了壹會眼睛，飛機剛壹起飛，又坐了起來，東張西望。卻只見範鴻宇早已拿出壹本雜誌，看得津津有味。
　　“哎，妳什麽意思？我不比這雜誌好看啊？”
　　許是無聊，小姑娘眼珠壹轉，便即胡攪蠻纏。
　　範鴻宇笑道：“妳當然比雜誌好看，但我也不能總是盯著妳看個不停啊，那多沒禮貌？”
　　“也是哈……嗯，這樣吧，那咱們聊天，妳就可以盯著我看個不停了。這個主意不錯吧？”
　　坐在公務艙的其他幾位乘客，壹個個臉露微笑。
　　實話說，和兩個“學生”在公務艙裏碰頭，於這些領導和大老板而言，要算是前所未有的奇遇了。除了範鴻宇和李秋雨，公務艙裏其他幾位，誰不是西裝革履，氣度儼然？忽然間摻雜了兩個這樣的小年輕進來，是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公務艙“沈重”的氛圍也因此變得很輕松。
　　“好吧，聊什麽呢？”
　　“隨便聊什麽都行啊……比如說，咱們可以聊聊，妳身為政府幹部，為什麽那麽有錢？”
　　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說道。
　　以聊天為名，行“刺探機密”之實。
　　對於範鴻宇，小姑娘確實很有幾分好奇。此人年紀輕輕，膽大包天，偏又在體制內如魚得水，據說還“富甲天下”，簡直就是個矛盾綜合體。李秋雨在京師之地，見過的少年俊彥車載鬥量，但像範鴻宇這樣行行拔尖的，實在不多。
　　範鴻宇笑道：“這個咱們暫時不聊，場合不對。還是聊聊妳自己的事吧，佟顏為什麽不把那個采風活動推了，陪妳壹起去益東。”
　　“得了吧，這樣的話，家裏更不會同意了。佟顏和我不壹樣，她才不會離家出走呢，她多乖啊……不對不對……”
　　範鴻宇愕然：“怎麽不對了？”
　　李秋雨坐直了身子，小腦袋前傾，斜眼乜著範鴻宇，冷笑道：“妳這是變著法子跟我打聽佟顏的情況呢？怎麽，範處長，妳胃口不小，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我比佟顏差嗎？不如她好看？”
　　範鴻宇頓時就被打敗了，臉皺成苦瓜。
　　這什麽邏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