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省委壹秘，二秘？

　　紅旗轎車駛出省政府大院，直駛省委。
　　現在很多有壹定級別的領導幹部都坐進口車，尤利民則堅持使用國產車。壹坐上車，尤利民的臉色便即變得凝重起來，雙眉微蹙。
　　這是壹次計劃外的行動，在範鴻宇的記事本裏，省委並沒有在這個時間段召開會議。應該是尤利民自行安排的，可能是去省委見榮書記。整個青山省，只有幾位老幹部，尤利民會主動去登門拜訪，盡到禮數。在職幹部，只有榮書記能夠讓尤利民趕過去見他。
　　十來分鐘之後，紅旗車駛進了蒼松翠柏掩映的省委大院。
　　數年之前，省委省政府在壹個院子裏辦公，後來機關工作人員逐漸增多，省委大院辦公場所不夠，省政府便另辟新址，搬遷到了現在的地點辦公。相對而言，省委大院遠遠比省政府大院要“古老”得多。省政府大院的建築風格，更加現代化。而省委大院甚至還帶著本世紀初期的味道。甚至於省政府大院的綠化植物，也和省委大院不同。省委大院是蒼松翠柏，省政府大院則是園林樹木。
　　紅旗車在省委大院壹號辦公樓巍峨的門廳前緩緩停下，範鴻宇急速下車，為尤利民打開了車門。
　　尤利民上到三樓，折向西行。
　　範鴻宇暗吃壹驚。
　　原來尤省長不是要去見榮書記，而是要去見袁留彥書記。榮啟高和袁留彥同在省委壹號辦公樓三樓辦公，榮啟高在東，袁留彥居西。
　　省長親自趕到袁留彥的辦公室和他會面，袁書記的“權威”可見壹斑。
　　除了位置不同，袁留彥的辦公室和榮啟高的辦公室布局完全壹樣，辦公室外沒有標示任何銘牌，也和榮啟高的辦公室是壹樣的。
　　袁留彥的秘書姓鄭，約莫三十七八歲，梳著大背頭，油光錚亮，西裝革履，頗有領導幹部的氣度。事實上，鄭秘書的級別就是副廳級，正式職銜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省委辦公廳的另壹位副主任，則兼任著榮啟高的大秘書。
　　“尤省長，您好！”
　　見尤利民來到面前，鄭秘書便即站起身來，向尤利民微笑問好。
　　“小鄭，妳好。”
　　尤利民微笑答禮。
　　“尤省長，請進！”
　　尤利民要過來，袁留彥早就通知了鄭秘書。
　　對於緊隨尤利民身後的範鴻宇，鄭副主任恍若未見。
　　裏間辦公室房門打開，袁留彥並未在待客沙發區迎候，而是端坐在辦公桌後，見尤利民進門，這才起身，從辦公桌後轉出來，笑著和尤利民握手寒暄。
　　袁留彥也是大背頭，油光錚亮，西裝革履，氣度儼然。
　　領導幹部的言行舉止，往往會直接影響到身邊的工作人員。鄭秘書就是完全向袁書記看齊。
　　看得出來，對於省長親自登門，袁留彥並未表示出太多的意外，就好像壹次正常會晤，似乎壹切均是理所當然。
　　袁留彥的辦公室，範鴻宇還是頭壹回過來，在房門打開的短短瞬間，驚鴻壹瞥。貌似袁書記辦公室的裝修，遠比尤利民省長辦公室的裝修要豪華闊氣得多。
　　很快，鄭秘書從裏間出來，這才向範鴻宇點了點頭，淡然說道：“小範，妳好。”
　　範鴻宇現在的正式身份，只是省委黨校處幹班的學員，甚至於級別都還只是小科級，連副處級待遇都沒有明確，和鄭秘書這位省委辦公廳副主任之間，天差地遠。在省政府那邊，鑒於範鴻宇實際上的省長大秘書身份，其他副省長的秘書都對範鴻宇客客氣氣，絕不敢以“上級領導”自居。但這裏是省委壹號辦公樓，老鄭是袁書記的秘書，情形自然大不壹樣。
　　範鴻宇笑了笑，說道：“鄭主任，妳好。”
　　鄭秘書淡淡說道：“小範，妳去那邊常委辦公室休息壹會吧，我這裏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陪妳了。”
　　與這位鄭秘書，範鴻宇也是第壹次打交道，不過在此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他的“大名”，據蕭郎說，袁書記在省委威風凜凜，鄭秘書的架子也擺得十足，整個省委大院，除了榮啟高的秘書，他對誰都是昂著腦袋的。
　　眼下，範二哥算是見識到了鄭主任的威風。
　　“謝謝鄭主任，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
　　鄭秘書點點頭，自顧自打開面前的壹份文件看了起來，再不向範鴻宇望上壹眼。就算妳範鴻宇從黨校畢業之後，出任省政府辦公廳秘書壹處副處長，那也還是和我鄭主任相差甚遠。年輕人，不過運氣好點，湊巧得到了省長的賞識，便即飛黃騰達，自以為了不起。鄭主任最看不慣的就是範鴻宇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子。
　　範鴻宇微微壹笑，轉身離去。
　　省委辦公廳下面設有壹個常委辦公室，專門為省委常委領導服務，這個常委辦公室，也在三樓。事實上，常委辦公室主要就是為榮啟高和袁留彥以及另外壹位專職副書記服務的。其他副書記和省委常委，都兼任著其他具體的職務，有自己的秘書班子。譬如尤利民是省長，高興漢是洪州市委書記，他們的秘書人員不可能在這邊辦公。
　　範鴻宇慢慢向常委辦公室走去。
　　名為常委辦公室，實際上占據的遠遠不止壹間房子。這裏集中了省委書記榮啟高，副書記袁留彥和另壹位副書記的秘書班子，足足三個正處級單位的辦公人員，壹間辦公室哪裏安置得下來。
　　事實上，榮啟高的秘書班子也不可能和袁留彥的秘書班子在同壹間辦公室辦公。
　　“呵呵，範處長。”
　　範鴻宇剛剛走過去，壹位秘書人員就從其中壹間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壹眼看見了範鴻宇，頓時便站住了腳步，笑著給他打招呼。
　　這位秘書人員大約三十三四歲，個子中等，長相也非常“大眾化”，沒有多少特點，臉帶微笑，衣著打扮都比較普通，按照二十壹世紀流行網絡用語而言，整個人都顯得十分“低調”。
　　見到這個人，範鴻宇卻立即加快了步子，走上前去，說道：“曹主任好。”
　　這位看上去十分低調，沒有絲毫特點的年輕男子，卻正是名副其實的省委壹秘，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兼常委辦公室主任曹成，省委書記榮啟高的大秘書。也是鄭秘書唯壹不敢在他面前擺譜的秘書。
　　範鴻宇上回陪尤利民到省委來參加常委會，和曹成有過壹面之緣。
　　曹成異常和氣，笑呵呵的伸手和範鴻宇相握，問道：“什麽時候過來的？”
　　壹抹詫異之色，在曹成眼裏壹閃即逝。
　　今天並沒有召開常委會啊，榮書記也未曾吩咐要和尤省長晤面，怎麽範鴻宇過來了？
　　範鴻宇實話實說：“就剛才到的，尤省長和袁書記商量工作。”
　　“哦，好好……來來，進來坐吧，休息壹會。”
　　曹成依舊笑容可掬，臉上沒有任何異常，熱情相邀。
　　“謝謝曹主任。”
　　“呵呵，大家都是做著同樣的工作，客氣什麽？小蘇，快給範處長沏茶。”
　　曹成的謙和，與鄭主任的傲氣恰恰形成鮮明的反差。對於曹成，蕭郎也有過簡單的評價。蕭郎告訴範鴻宇，曹成為人不錯，按照通俗的話講，是很會做人，非常善於處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系，幾乎從來沒有聽說他跟人發過脾氣。
　　省委書記的主要工作就是團結班子裏的同誌，心往壹處想，勁往壹處使。作為省委書記的大秘書，也要有這種能耐，從旁協助書記完成這個重要工作。也許正是因為曹成處理人際關系手段非凡，才得到榮啟高的器重，三十幾歲就提拔到了如此重要的崗位之上。
　　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兼常委辦公室主任，是全省最硬邦的副廳級，沒有之壹。
　　在同級別的幹部之中，曹成應該是最年輕的。
　　基層的同誌，要想居於如此高位，不知道要熬多少年的資歷。能力出眾如邱明山，也是四十幾歲才出任彥華地委副書記的。範衛國四十幾歲，破格提拔才當上了彥華地區常務副專員。如果沒有範鴻宇的高調“行險”，這個破格提拔萬萬不會有的。
　　當然，蕭郎和曹成也只是多打過幾回交道，省委壹秘和省府壹秘之間，不可能深交。得到的印象也就比較流於表面。曹成內心深處，到底是個什麽性格，那就不是蕭郎所能知道的了。
　　僅僅從他三十幾歲就能上到這樣至關重要的位置，亦可得見本事非凡。
　　“範處長，請喝茶！”
　　隨著曹成的招呼，壹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少婦便站起身來，緊著給範鴻宇泡茶水，雙手遞了過來，笑容可掬，和曹成壹樣，相當客氣。
　　曹成又陪著範鴻宇聊了幾句，這才告辭而去，回到省委書記辦公室的外間。
　　蘇姓少婦壹直陪著範鴻宇聊天說話。看得出來，蘇姓少婦對範鴻宇也非常好奇。這樣的年齡，在省委辦公廳做個最基層的辦事員都還太嫌年輕了，這位居然已經是省府壹秘。
　　怎壹個牛字了得！
　　約莫四十分鐘之後，尤利民離開了袁留彥的辦公室。看上去，省長雙眉緊蹙，似乎談話進行得並不愉快。
　　範鴻宇壹聲不吭，緊隨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