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九節 塞車

“那倒是……”說著，感覺車速慢了下來，王倚丹側身朝著前面看過去，發現整條高速公路都被堵了起來，不由得叫道：“這是怎麽了？”
謝浩然緩緩踩下剎車，等到車子停穩，拉起手剎，他才輕笑道：“妳得學會適應。在燕京開車，這是常態。”
王倚丹握住謝浩然的右手，笑著說：“紐約也是壹樣，幾乎隨時都在堵車。感覺我不應該乘坐這班飛機，妳來接我正好趕上交通早高峰。要是飛機再晚點兒落地就好了。”
謝浩然安慰道：“就當是提前度蜜月。”
王倚丹被他說的有些哭笑不得：“塞車，跑到這種地方度蜜月？妳還真是小氣鬼，連蜜月旅遊的錢都要省。”
謝浩然不再開玩笑：“對了，說起度蜜月，妳打算去哪兒？”
王倚丹收起臉上的笑，思考了壹下：“上次我在電話裏與明明她們談過這件事。其實主要還是看欣麗那邊的時間安排。她現在學習緊張，不方便壹次性請太長的假，最多也即是壹個星期左右。我原本想去芬蘭，但是這樣壹來時間不夠。想來想去，恐怕還是只能去尼亞半島。”
謝浩然對尼亞半島沒什麽好印象，他皺起眉頭問：“怎麽想起去那兒？”
“那邊風景不錯，海灘很幹凈。”王倚丹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我有個朋友在尼亞半島做酒店，兩年前我去過壹次，感覺很不錯。”
既然這樣說了，謝浩然也就不再堅持。他砸了咂嘴：“那隨便妳把！反正妳們幾個商量好，到時候別因為目的地的問題打起來就行。”
王倚丹臉上露出幾分不可捉摸的神情：“妳信不信我們四個約起來，揍妳壹頓？”
謝浩然故意露出驚悚的模樣：“別嚇我，我這人有個毛病，壹嚇就會縮進去。到時候妳們會後悔的，壹輩子守活寡。”
壹邊笑壹邊鬧，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只是前面的車流仿佛被固定住，絲毫不見松動。
在燕京，堵車的確是常態。可是像這樣長時間的塞車並不多見。
“可能是前面出車禍了。”謝浩然低頭打開車載收音機，將波段撥到交通頻道。
王倚丹覺得有些悶，就推開車門走下去，朝著遠處車流密集的方向仰首眺望。等得時間久了，周圍很多車裏都有人下來，大家都重復著與她同樣的動作，盡管以正常人的視覺能力，往那個方向什麽也看不見，卻沒人放棄這樣的努力，執著執拗的認為，自己可以看透壹切，看到堵車的真相。
旁邊停著壹輛豪華版的“保時捷”，與這邊車道上的黑色“薩博班”前後錯落著半個車身。王倚丹人長得漂亮，衣服款式特殊，站在那裏就是壹道特殊的風景，頓時吸引了附近很多人的註意力。駕駛“保時捷”的男車主也落下車窗，偏著頭，從側面註視著站在自己左前方的王倚丹。
王倚丹對此並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在容貌與身材上的優勢。在國外的時候，追求者很多，即便是平時在超市買東西，也會有人故意找借口過來搭訕，討要電話或者推特號碼。
“保時捷”上下來壹個女人，她繞過車頭，站在了男車主往這邊看的中間位置。女人長得還可以，只是化妝濃重，深色眼影適合夜場，不適合太陽光強烈的白天。她穿著壹件緊身吊帶上衣，白色PU革熱褲非常短，腰部曲線平直，唯壹的缺點是高跟鞋水臺與鞋跟都超過了正常尺度，瘦小的身形仿佛被腳下沈甸甸的東西墜著，無法協調。
男車主顯然有些畏懼這女人。他迅速從王倚丹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欣賞的表情從臉上退去，露出帶有幾分恭維的笑：“妳怎麽下來了？還是上來吧，我估計前面不會堵太久，應該很快就能動了。”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身體朝著左邊挪了幾公分，嚴嚴實實擋住了男人的視線：“妳往哪兒看呢？怎麽，看見漂亮女人眼睛就不會轉了？被粘住了？”
“瞧妳說的，沒有的事情。”男車主故意“哈哈”大笑了幾聲，故作豪爽地用手拍了拍方向盤，開玩笑道：“寶貝兒，妳想多了。除了妳，別的女人在我眼裏就是壹坨屎。”
這話是跟電影裏學的。但必須承認，在這種時候很管用。
女人笑了笑，帶著鼻孔裏發出的冷哼，轉過身，卻沒有往副駕駛車門這邊的方向走來。她徑直走到王倚丹後面，帶著無比的厭憎與嫉妒，輕蔑地揚起手，用精心描繪過的紅色指甲沖著她肩背上點了點。
王倚丹對身後發生的這些事情毫不知情。她的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正前方被堵塞的道路上。吃過謝浩然給的煆體丹，她的身體產生了變化，雖說尚未達到“煉氣”境界那種登堂入室的程度，卻也有了對天地靈氣的初步感悟，五感六識比普通人要靈敏得多。
指甲戳在身上的感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忽視。王倚丹轉過身，看到壹張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有些意外，張口問道：“妳是……”
話音未落，那女人揚手“啪”地給了她壹記耳光。
周圍所有視線正追隨著王倚丹的人都看到了這壹幕。
謝浩然顧不上正在調試的車載收音機，連忙從駕駛座裏跳出來。這邊，王倚丹捂著被打過的臉，錯愕地問：“妳什麽意思？妳為什麽打我？”
女人慢慢捏弄著手指，又慢慢伸開，她話裏透出高高在上的輕蔑，以及毫不掩飾的恨意：“妳是不是下面癢了出來賣的？連這種時候都不放過，這麽招搖的站在馬路中間勾引男人，我看妳就是欠揍。”
謝浩然已經從車子那邊跑過來，他擋在王倚丹面前，神色冷峻地問：“到底怎麽回事？”
“她打我。”王倚丹用細長的手指了壹下對面，弄明白情況的她聲音頓時變得森冷起來。
很突然的起了糾紛，那女人叫囂的音量很大，周圍很多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女的有毛病吧！莫名其妙下車就動手打人，簡直是腦子有問題。”
“就是，還說什麽勾引男人。也不看看她自己穿的是什麽衣服。下面白花花的露著大腿，上面幹脆整個胸部都露在外面。就她這樣也好意思說這種話，我看她才是真的不要臉。”
“雪佛蘭車上下來的那女人沒惹她啊？”
“估計是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
“保時捷”的男車主壹看急了，連忙跑下來，抓住那女人的手腕，急急忙忙說道：“妳幹什麽啊？妳怎麽能這樣？”
女人用眼睛惡狠狠瞪著他：“妳還好意思問？都要跟我結婚的人了，還盯著別的女人看來看去。妳說說，我哪點兒不如她？”
男車主被她搶白的壹下子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平時只是在朋友圈子裏聽說，沒想到今天遇到這種事。男人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可是想想女人身後的家世背景，以及自己這邊的情況，還是忍了下來……他滿臉歉意對著王倚丹認真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轉過身，用力拉住女人的手，低聲勸道：“好，好，好，我不看了行不行？上車吧，有什麽咱們好好說。”
女人是需要哄的，尤其是像這女人這樣的，男人輕言細語的說話很有效果。壹股滿足感頓時充斥了大腦，她仿佛高貴的天鵝，輕蔑地瞟了壹眼王倚丹，轉過身，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踩著那雙與她毫不相配的超高跟鞋，邁開細長的腿腳。
“妳給我站住！”
在她身後，謝浩然發出野獸被激怒，同時明顯被壓抑著的低吼：“打了人就想走？哪有這麽好的事？妳以為妳是誰？”
男車主連忙跑過來，從褲兜裏掏出厚厚壹疊紅色鈔票遞了過來，低身勸道：“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兄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幫幫忙，別跟她壹般見識。”
他姿態放得很低，遞過來的那疊鈔票也不在少數。約莫三厘米厚，目測至少也有壹萬多塊錢。
謝浩然偏過頭，看著王倚丹。男車主這般做派讓他壹時間有些不好開口，這件事情的主體是王倚丹，對方的態度也算誠懇，但是否接受還得看王倚丹。
男車主與女人顯然身份不對等，前者有求於後者，被死死壓制。怒火上沖的王倚丹看著臉上全是祈求之意的男車主，心中起了幾分憐憫，只是那口氣怎麽也下不去。
“她必須向我道歉。”王倚丹發出被克制的冷靜話語。
男車主臉上全是愁苦的表情，聲音被壓得很低，幾乎難以聽見：“還是算了吧！我給妳道歉不行嗎？要多少錢我來賠，妳們別惹她了。她家裏生意做得很大，不是壹般人，妳們最好還是……”
“妳在那兒鬼鬼祟祟跟他們說什麽呢？”女人沒註意身後發生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保時捷”另外壹端，伸手拉住車門，正好看見男車主在這邊的動作，不由得氣不打壹處來，再次發出尖厲的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