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八節 抓人

過年就是好，高高興興。
高麥英喜歡外出旅遊，尤其喜歡自駕。
到了五十多歲年紀，膝下壹雙兒女都已經成年，各自組建了家庭，高麥英現如今有了兩個上幼兒園的孫子，比起以前，更喜歡玩了。
過年的時候，高速公路不收費。叫上兒子兒女兩家人，開著各自的車，在周邊地區選定壹個位置，出去散散心，嘗嘗當地的風味小吃，生活過得愜意又輕松。
玩的地方有些遠，再加上又是邊走邊玩，中途選了個酒店住下，明天再走。
按照高麥英的理解，睡覺就應該睡得舒舒服服。所以價格低廉的旅館永遠不要去，要住就住高檔酒店，有很大很寬很軟的床，還要有衛生幹凈的環境。
她是被突如其來的刺激從睡夢中嚇醒的。
渾身上下壹片潮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地上，臉上頭上全是水，面前還站著幾個男人，全是高大魁梧彪悍的類型。尤其是為首那個家夥，五官相貌兇神惡煞，壹看就不是好人。
高麥英本能的想站起來逃跑，卻發現手腳都被捆住。那是雙手繞到背後，被繩索固定在壹根木樁上的綁法。很緊，沒有絲毫松動。
三個男人，自己壹個也不認識。
重點在於他們都穿著黑色馬甲，敞開前襟的那種。房間裏空調開得很大，不冷，可以看到他們紋在胸前後背，以及胳膊兩邊的醒目刺青。
老虎的刺青很難看，尤其是被謝浩然狠狠揍了壹頓之後，皮膚表面的刺青有些破損，胸前虎頭圖案也缺了兩顆牙齒。
房間很空，也在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可以聽見窗戶外面“呼呼”刮著冷風，還有冰粒之類的東西“沙沙”撞擊著玻璃。
“別看了，這裏不是妳住的酒店。”老虎嘴裏叼著壹根竹牙簽，他坐在椅子上，左腿踩著高出地面的橫杠，用最骯臟的動作剔著牙，懶洋洋地問：“妳就是高麥英？”
高麥英警惕性非常高，心理素質也優於普通人。她想也不想就連連搖頭：“不是，我叫範琳琳，妳們……抓錯人了吧？”
“範琳琳？碼的……妳怎麽不說妳叫煩冰冰？”老虎想也不想，嘴裏罵著，揮手朝著高麥英臉上抽了壹記耳光。他下手極重，沒有留情，高麥英被抽得眼前直冒金星，皮膚表面傳來劇烈疼痛，她頓時如殺豬般慘叫起來。
“別她媽的的跟老子裝模作樣。”老虎很不耐煩地伸手插進褲袋，拿出來壹張卡片，在高麥英眼前晃了晃：“臭老婆子，睜大妳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沒有抓錯人，這是從妳包裏搜出來的身份證。”
五十多歲的高麥英曾經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危險。可是這壹次，現在，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對方沒有抓錯人，他們從壹開始就瞄準了自己。
腦子裏充滿了混亂的念頭，高麥英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睡衣褲。估計是在酒店裏休息的時候，中了眼前這些人的暗算。
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控制住顫抖的身體，高麥英朝前挺了壹下肥大的肚子，讓緊緊捆綁的胳膊略微松緩，問：“妳想幹什麽？為什麽抓我？”
老虎把手中的身份證舉高，側著腦袋看著半天：“我受人之托，問妳幾個問題。”
高麥英很警惕：“受人之托？誰？”
老虎把目光轉向她，聳了聳肩膀，隨手把身份證像卡牌壹樣平平扔了出去，在空中劃出壹道漂亮的線：“老太婆，妳覺得我會告訴妳嗎？”
惱怒與驚恐的情緒在身體裏蔓延。高麥英用力咬咬牙齒，低聲道：“妳想問什麽？”
老虎很直接，也沒有浪費時間：“我聽說，妳男人的名字，叫做李毅松？”
高麥英覺得心臟猛然間如失控飛機般轟然下墜，直沈海底。
良久，眼皮抽搐了幾下，她勉強擠出壹絲訕笑：“那個……妳怎麽想起問這個？我家老李……妳認識他？”
老虎拿出香煙和打火機，點燃壹根慢慢地抽著：“我倒是認識壹個叫做李毅松的人。不過有壹點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是妳的丈夫。”
“這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這種事情不好說的。”高麥英迅速找到了答辯之辭。
老虎透過煙霧看了她壹眼，沒有說話，只是伸展胳膊，彈了彈煙灰。
房間裏陷入長時間的沈默。
被綁著的感覺很糟糕。高麥英很胖，壹百壹十二公斤的體重，渾身上下都是肉。她平時喜歡打麻將，壹坐就是壹整天，連吃飯都是打電話叫外賣，或者讓麻將館裏安排。肥壯的胳膊被強行向後反擰著，左右後肩上的肌肉與脂肪被擠壓隆起。抓住她的這些人沒用繩子，而是用汽車內胎剪成的橡膠帶。非常牢實，彈性極好。她的手腕在柱子後面交叉，被橡膠帶壹層又壹層死死裹住，動彈不得。
老虎很有耐心，也可能是在思考某個重要的人生問題。他仿佛忘記了自己是壹個惡棍，揚著腦袋，嘴唇撮成圓形，不斷噴出壹個個煙圈。
《變相怪傑》是部老電影。老虎看過，他對裏面的主角，就是那個帶著面具綠臉的家夥很是崇拜。尤其是其中壹個情節，主角噴出煙圈，然後吸了壹大口煙，按住壹邊的鼻孔，從另外壹邊噴出壹道箭形煙霧，從之前噴出懸浮在半空的煙圈裏準確穿過……老虎覺得這壹招很酷，壹直在練習，只是沒有掌握訣竅，從鼻孔裏噴出的箭頭形狀煙霧要麽太濃，要麽太淡，總之無法達到那種傳說中的境界。
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壹個鐘頭過去了。
高麥英覺得自己的肩膀快要斷了。是硬生生被反擰的胳膊掰斷。那種酸痛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她實在忍不住，尖聲叫了起來。
“求求妳放了我吧！我……太疼了，求妳給我松開，放了我……”
老虎悠閑的坐姿絲毫沒有變化：“李毅松是不是妳的丈夫？”
高麥英仍然沒有松口：“是，是，是！他不是我丈夫還能是誰？哎喲……疼死我了，放了我吧！”
“抱歉，我想聽的不是這個。”老虎聳了聳肩膀，淫邪的目光在高麥英身上移動這：“妳太老了，而且太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說真的，妳應該為此感到幸運。”
這樣的問答沒什麽意思，也無法對高麥英構成威脅。她覺得很煩躁，肩膀兩邊疼痛難忍，尖叫聲更大了：“哎喲妳放了我吧！我給妳錢……放了我就給妳錢。”
老虎輕蔑的看了她壹眼，隨即拿出手機，撥通壹個號碼。片刻，房門從外面推開，幾個手裏拿著刀，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連推帶搡，把壹群人攆了進來。
高麥英壹看，頓時怔住了。
那是自己的兒子、女兒、兒媳、女婿，還有自己的兩個孫子。丈夫蜷縮著身子跟在後面，六十多歲的老頭頭發已經花白，他雙手插在袖子裏，佝僂著背，站在那裏壹言不發。
所有人的嘴巴都被毛巾勒住，雙手照例還是用橡皮帶子捆綁起來。高麥英看見兩個小孫子在哭，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她頓時變得憤怒起來，想也不想就沖著老虎張口喊道：“我都說了他是我丈夫，妳還想怎麽樣？”
老虎也許是厭倦了這種毫無進展的語言對抗，他扔掉煙頭，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高麥英的女兒面前。
那是距離他最近的女人，雖然被毛巾勒住嘴，說不出話來，卻可以看出長得與高麥英很像。
“妳閨女保養得不錯啊！”老虎伸手在她臉上摸了壹把，陰測測地發出冷笑：“皮膚又白又嫩的，很光滑，肯定有很多人喜歡。”
高麥英覺得巨大的恐懼就站在面前。她連聲尖叫：“妳，妳想幹什麽？”
老虎瞟了她壹樣：“放心吧！我是文明人，何況妳女兒和兒媳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嗯，我打算把她們賣了。沒辦法，現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多女少。妳是不知道，這大山裏面有太多的男人找不到老婆。她們雖說老了點兒，但是賣個三千塊錢絕對不成問題。”
高麥英看見女兒和兒媳臉色瞬間變了。她們在掙紮，在抗拒，嘴裏發出“唔唔”聲，卻被站在旁邊的壯漢掄起胳膊兩記耳光，當場打得老老實實，再也不敢動彈。
“我給妳錢。三萬……不，三十萬。”這是高麥英能夠想到的唯壹解救方法。
老虎笑了：“妳的錢我可不敢要。很臟，帶著濃濃的臭味兒。妳他嗎的就是臭不要臉的老巫婆，還想用妳的臟錢來汙染我？”
停頓了壹下，老虎把視線轉移到高麥英的兒子與女婿身上。他的冷笑中透出無限邪惡：“他們倆長得不錯，我認識壹個人，切除手術做得很漂亮。現在很多有錢人玩膩的女人，他們喜歡男的，尤其是前面被割掉的那種男的。這可是壹筆好買賣，能賺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