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九節 全程有錄像

孫宗延張大了嘴，眼裏全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徹徹底底呆住了。
藥神院的人都是修士。賣了這麽多年的通體散，孫宗延還是頭壹次遇到吃了通體散就叫嚷著“肚子疼”的客人。他從不認為通體散有假，事實上這種事情也根本不可能。
這可是在拍賣場裏價值幾百萬壹份的通體散，不是江湖騙子練攤叫賣的“大力丸”。
妳居然找我要賠償？
這簡直就跟走在路上，看了壹眼站在對面車站站臺上的女人，她就不依不饒纏著妳，嚷嚷著“老娘守護了四十多年的貞1操被妳用眼睛奪走了，妳必須跟我結婚，必須對我負責”。
孫宗延好不容強壓下駭然的心情，臉上的表情從各種方面來說都可謂復雜至極。努力控制著想要撲過去壹拳砸爛謝浩然腦袋的沖動，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指著謝浩然，身體卻在顫抖：“妳……妳這簡直就是訛詐！”
“訛詐？哈哈哈哈！沒想到妳也會說這種話？”
謝浩然的笑聲無比張狂：“之前妳說我鍛體丹是假貨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我也會倒過來說妳通體散有問題吧？”
事情已經很清楚，孫宗延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承認自己的確是沒想那麽多，也沒有料到對手反擊會來得如此迅猛。但如果就此放棄認輸，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風格，藥神院也絕對不會答應。
想想站在自己身後的龐大勢力，孫宗延再壹次恢復了自信。他露出從容的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壹對壹，扯平了。”
他覺得謝浩然只是心中那口氣下不去，必須找自己討要壹個說法而已。口頭上的爭執往往不會涉及到實際利益。就像倆個人在街頭互罵，罵夠了，罵累了，頂多再沖著對方吐點兒口水，也就差不多到了結束的時候。
只要是聰明人，就不會想到與藥神院作對。
“扯平？妳在開玩笑嗎？”
謝浩然的聲音仿佛金屬般又冷又硬：“什麽叫做壹對壹？誰告訴妳我的鍛體丹有問題？妳好像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我是吃了妳賣的通體散，我肚子很疼。妳他碼的卻告訴我扯平……嘿嘿嘿嘿！這該怎麽扯平？難道妳覺得，來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瞎子的眼睛，用作擺設？就算他們不管不問，妳覺得……能過我這關嗎？”
孫宗延終於明白事情無法善了。
他本能的想要態度強硬罵回去。可是看看躺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常英成，孫宗延考慮許久，還是覺得低頭認輸比較好。
我的修為境界遠遠不如常英成，謝浩然只用壹招就廢了常英成。對照對比，我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用帶著痛恨成分的冰冷目光盯著謝浩然，孫宗延緩緩地問：“妳想怎麽樣？”
問歸問，孫宗延已經想好了應對辦法。實在不行，就把三百萬貨款退給謝浩然，當是自己做了壹筆賠本生意。
謝浩然咧開嘴，露出壹個無比惡劣的笑：“妳得給我點兒補償。先說清楚，我可沒有訛詐妳。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心理安慰費……嗯，差不多就是這些，所有加在壹起，給我五個億，這件事情就算了了。”
話壹出口，孫宗延再次瞪大雙眼，張大了嘴。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五個億？我該不是聽錯了吧？”
“這也太誇張了。”
“聲音小點兒，先聽聽藥神院的人是怎麽說的。”
壓抑的怒火再次燃燒著孫宗延的思維神經。他滿面狂怒：“妳壹定是瘋了。五個億……妳簡直不可理喻。”
謝浩然用輕蔑的眼光註視著他，擡起右手，用力捏了個清脆的響指。
南宮鎮平從外面擠進人群，把壹部手機遞到謝浩然面前。接過來，伸手點開屏幕，出現了之前謝浩然從孫宗延手上購買通體散的圖像。
錄像很完整，壹絲壹毫也沒有遺漏。從頭到尾重現了整個場景。
“看清楚，這是我從妳手裏買過來的通體散。”謝浩然指著手機屏幕笑道：“如果妳覺得拍攝畫面不夠清晰，我還可以給妳看看從其它角度拍攝的錄像。”
他擡高右手，朝著會場四周指繞了壹圈：“看見站在墻邊的那些侍女了嗎？她們每個人都有壹部手機，都在那個時候拍下了我找妳買藥的過程。如果妳覺得還是不夠，南宮少爺還可以調出拍賣場的監控錄像。妳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站在拍賣臺上的南宮立峰終於明白，為什麽拍賣場裏突然間了多了壹些旗袍侍女。
豐樹理終於明白，為什麽謝浩然明明持有鍛體丹，還要找孫宗延購買通體散。
甄勤琴終於明白，謝浩然臉上那股令她不安的詭異冷笑，究竟源於何處。
孫宗延也終於明白，自己落入了壹個圈套。
騙子做事，同樣需要借口。就像街頭的碰瓷黨，如果沒有在車前表演幹脆利落的假摔動作，要起錢來，也不會那麽理直氣壯。
孫宗延很想撲過去從謝浩然手上搶下那部手機。然而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沒用。對方早有準備，無論監控攝像頭還是手機拍攝，考慮到了每壹個細節。就算搶到那麽壹、兩部，對方肯定預留了拷貝。
五個億的賠償，絕對不是開玩笑。
謝浩然玩弄著手機，眼睛裏閃爍著快意的猙獰：“孫先生，妳打算怎麽付賬？現金？銀行轉賬？還是實物抵押？”
“我沒錢！”暴怒的孫宗延想也不想張口就說：“就算有錢也不會給妳這種騙子！”
謝浩然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看來妳是打算固執到底了？”
這種恐嚇對孫宗延沒有任何效果。他擡手指著謝浩然，義憤填膺：“虧妳還是修道之人，卻沒有半點正直之心。妳這是欺騙！是訛詐！我藥神院絕對不會……”
巨大的力量如山壹般迎面碾壓過來。壹股奇特且可怕的動能沿著手臂開始傳遞。孫宗延感覺自己的右臂突然變短，無法形容的麻木感貫穿全身，右側肩膀後面發出“嗤啦”的裂音。帶著奇異且恐懼的思維想要縮回右手，他突然發現無法做出“胳膊彎曲”這個動作。在困惑與思維凝固中僵立了兩秒鐘，他張口發出“啊”的壹聲慘叫，不受控制般連連後退，撞在後面的人墻上，然後摔倒，左手死死捂住右臂，疼得滿地打滾。
南宮立峰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謝浩然迎著孫宗延右手砸出的壹拳。迅猛的動作實在太快，就連擁有築基實力的南宮立峰也為之震撼。那是極具分量的壹拳，孫宗延整條胳膊從前端被硬生生打得倒縮回去。他的肘關節剛好保持平直伸展狀態，無法起到緩沖作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右手五指與手掌分離，骨節斷裂，腕骨變成了更加細小的碎塊，尺骨和橈骨相互擠壓，被來自外界的力量沖撞著，被迫沖向肩膀，撕裂了後背上的肌肉與皮膚，帶著四散濺開的血水，從肩膀後側穿透，毫無遮攔暴露在空氣中。
壹拳，僅僅只是壹拳的力量。
謝浩然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孫宗延。南宮鎮平應該是早有準備，不聲不響塞給他壹根警用橡膠棍。謝浩然接過棍子，大步走到在地上翻滾嚎叫的孫宗延面前，飛起壹腳狠狠踢中他的小腹，孫宗延大叫著，嘴裏“噗”地噴出壹口血水。謝浩然站在原地，靈活地挽了個棍花，帶著冷酷到極點的表情，在手裏掂了掂，壹個字壹沒有說，朝著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孫宗延劈頭蓋臉打下去。
豐樹理看得眼角壹陣抽搐。他不是沒有見過狠人，可是像謝浩然這麽年輕，手段如此狠辣的家夥，他還是頭壹次看到。
甄勤琴用女性最常見攏順頭發的動作來掩飾內心震撼。她不喜歡孫宗延這個人，尤其是張口閉口“藥神院”三個字，總讓人覺得是壹種要挾。現在比較下來，甄勤琴忽然發現孫宗延其實沒什麽了不起，尤其是遇到謝浩然這種不講道理，更不看重規矩的人，孫宗延就跟失去了主人控制的狗，只要隨便沖著對方咆哮幾聲，立刻就會被打得連他嗎都不認識。
說不定，還會被剝皮剔骨，割肉燉湯。
狗都是下賤的。心甘情願做狗的人也是如此。
拍賣廳裏回蕩著孫宗延帶有抽噎的慘叫聲。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身體多個部位受到沈重撞擊。壹下又壹下，而且沒有壹處是在致命位置。可是每壹次下手都很重，尤其是棍棒尖端朝著身上狠狠捅過來，腋下，還有側腹，巨大的麻木感過後，就是難以忍受的劇痛。孫宗延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只是疼痛尚未超過大腦神經可以承受的那條線。無法昏迷，只能在慘叫聲中痛苦忍受。
看著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孫宗延，謝浩然蹲下去，用棍子尖端戳著他的面頰，認真地問：“五個億的醫藥費，妳到底給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