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好手段

　　劉偉鴻笑著擺擺手，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談這個不談這個。”
　　程輝微微壹笑，說道：“對，今兒個，但論風月，莫談國事。”
　　程輝的性格自來穩重，在中辦歷練得幾年，益發的沈穩了。
　　劉偉鴻轉向程山身邊的柳如煙，問道：“如煙，妳和南邊那家音像公司的合同，解除了吧？”
　　不待柳如煙回答，程山連忙搶在了頭裏，答道：“早就解除了。季小川那小子幫忙搞定的。當時那家音像公司還死活不肯呢。”
　　胡彥博笑道：“季小川這幾年，也長進了哈。”
　　說起來，季小川是他們這幫子哥們裏面年紀最小的壹位，現在都還在上大學。大家都將他當小孩子看的，不想也出息了，聽上去，挺能耐的。
　　“那是，前不久季叔叔升了嶺南的副省長，季小川也水漲船高了。”
　　程山對季小川的評價很不錯。
　　見程山似乎對柳如煙很在意的樣子，劉偉鴻便覺得有必要多問上幾句：“三兒，如煙現在和哪家音像公司簽的約？”
　　程山答道：“和我們公司下面的壹個音像公司簽的，長期合同，五年吧。”
　　劉偉鴻微微壹笑，說道：“簽十年吧。”
　　“哎，好嘞……”
　　程山想都不想，便即點頭，隨即又覺得有點不對，二哥怎麽那麽關心他身邊的女人了？
　　“二哥，您這是……”
　　劉偉鴻微笑道：“沒別的意思，妳呀，也該收收心了。簽十年！”
　　程山便搔搔頭，嘿嘿地笑。他對柳如煙的感覺，確實和對其他女明星的感覺不同。其他女人，在程山眼裏就是個玩物，過客匆匆，最多就是幾個月新鮮感，隨後就忘。柳如煙卻第壹次讓他有了收心的意圖。男女之間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或許這就叫緣分吧。
　　劉偉鴻正是感覺到程山對柳如煙不同，所以才提醒他簽十年合同。這十年內，柳如煙該當是沒有什麽機會被東南那個走私者沾上了，也就不會有後來壹連串的負面新聞出現。明美市的那個走私大王齊金山，未必就敢到京師地面來挖程山的墻角。在東南壹隅之地呼風喚雨可以，到了京師，就得規規矩矩的。不然，劉二哥並不介意伸伸手，提前把他解決了。
　　劉二哥是很護短的，誰敢打他兄弟的主意，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笑萍，妳媽媽明天就動手術吧？”
　　程山轉頭問陶笑萍。
　　陶笑萍點點頭，端莊的臉上顯出憂郁之色。
　　程山便說道：“妳放心，醫院我都給妳找人打好招呼了，他們會盡全力的。對了，錢夠用不？要是不夠，吱聲啊，我明兒叫人再給妳打十萬過去。”
　　陶笑萍連忙說道：“謝謝三哥。”
　　九二年那會，明星的收入，也遠遠不及後世。陶笑萍為了母親住院，確實也花了不少錢。
　　劉偉鴻隨口說道：“給二十萬吧，我賬上劃十萬過去。”
　　當初劉偉鴻在程山這個影視經紀公司投了二十萬作為股本，現在光是分紅就已經有好幾百萬了。全都存在影視公司的戶頭上，劉偉鴻沒去動。反正程山是靠得住的兄弟，劉偉鴻又不差錢。在如今的體制內，搞影視公司有程山那樣的背景，虧本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就是個賺多賺少的問題。程山在這個方面頗有天賦。當初和劉偉鴻壹起投資的胡彥博高升程輝等人，每個人都能分壹筆不小的紅利。
　　如今這幫小兄弟，壹個個闊綽起來了。
　　陶笑萍低聲說道：“錢夠用了……”
　　劉偉鴻微微壹笑，陶笑萍便不吭聲了。似乎這個男人隨口說的任何壹句話，都是命令，她絲毫也鼓不起“反抗”的勇氣。
　　而且，她又何必“反抗”？
　　每個女人對男人的認知和評判標準都不壹樣，在陶笑萍心目中，劉偉鴻這樣的才叫真正的男人。
　　這樣的聚會，氣氛自然很熱烈，不時有人起哄，敬酒，包廂裏笑聲不斷，大炮還壯著膽子說了個葷段子，當然比較隱晦。劉偉鴻也壹笑置之，並未勃然作色。這也是國內酒桌上的特色“文化”了，基層官員們在壹起喝酒的時候，壹般都說葷段子。
　　這種情形的廣泛流傳，也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人，在酒桌上談工作，顯然不合適。工作要在辦公室談，或者開會的時候談，而且開會本身就是很重要的工作之壹。如果聊天扯淡，壹不小心說漏了嘴或者沒有留神，那就得罪人了。所以葷段子便應運而生，無論男女，都可以盡情哄笑壹番，既不得罪人又能夠把氣氛搞起來，何樂不為？還能增長見識，開闊眼界呢。
　　今天這個酒宴，是為劉偉鴻接風慶祝，所以劉偉鴻也就成了大家敬酒的主要對象。有些酒，二哥也是不得不喝的。偏偏二哥的酒量很壹般，這就比較兩難了。見二哥有點為難的樣子，陶笑萍便即挺身而出，為二哥擋酒。這裏的每壹個人，都將她當作了二哥的女人，她出面擋酒，倒是理所當然。
　　饒是如此，二哥還是喝得有了點意思，陶笑萍更是俏臉飛霞，艷麗無匹。
　　眼見得再這樣下去，不是了局，劉偉鴻便擺了擺手，說道：“酒差不多了，妳們繼續，我去裏面休息壹會！”
　　“二哥，別啊，兄弟們都還沒有盡興呢……”
　　程山便直著脖子嚷嚷，顯然也喝得有六七分的樣子了。
　　劉偉鴻不理，徑直離開了酒桌，去了旁邊的小房子。這是壹個小型的休息室，壹圈沙發圍著茶幾，只要把門關起來，就十分清靜。隔音效果良好，是松濤賓館的壹大特色。來這裏的很多人，身份都非同小可，談話內容自然不方便泄露出去了。再說了，在隔音效果好的房間內，就算幹點什麽出格的事，別人也難以知曉，壹舉兩得。
　　胡彥博程輝高升隨即下了桌，壹起去了小房間。程山楞怔了壹下，也跟了進去。盡管他不耐煩聽劉偉鴻他們私下裏聊的那些政治大局，但怎麽的都得講個義氣，進去陪坐壹會，覷空再溜掉好了。
　　陶笑萍和柳如煙也跟了進來，忙不叠地給幾位公子哥泡茶水。
　　泡好茶水，劉偉鴻微笑道：“笑萍，妳和如煙出去和朋友們聊天吧。”
　　陶笑萍就知道他們哥幾個有些體己話要說，便微笑著應了，與柳如煙壹起退了出去，在外邊關上了門。
　　“二哥，牛！”
　　胡彥博第三次朝劉偉鴻伸出了大拇指。
　　劉偉鴻笑而不語。
　　程輝笑道：“二哥這手段確實挺高明的。避實就虛，攻其不備。”
　　劉偉鴻兩個月前在浩陽遇到的那場礦難，胡彥博等人自然也聽說了，很是關註。胡彥博程輝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和劉偉鴻通個電話，了解壹下事態的進展。當時他們聽說劉偉鴻壹直沒有阻止調查組的調查，還自請處分，也有點著急。不過胡彥博和程輝都是少年老成的人，久在京師之地，對政治鬥爭各種手腕的領悟，非比尋常。很快就理解了二哥的難處。這樣的事故，爭是輸，不爭也是輸，確實比較棘手。後來二哥奇兵突出，成功化解危急，而且“兵不血刃”便強力掌控了浩陽市政府。幾個小兄弟在京師反復“探討”，無不對二哥的手段佩服有加。
　　二哥就是二哥！
　　無論是誰，當面鑼對面鼓和二哥硬碰硬，二哥接招，無論勝負，都能坦然面對。但要是給二哥玩陰招，背後使絆子，那可就對不起了，二哥鐵定收拾得妳找不著北。
　　劉偉鴻端起茶杯喝了壹口，說道：“其實這個事情吧，也是被逼無奈。本來沒打算在黨代會之前動手的，也要註意個影響。但被他們逼得沒法子，也只能提前動手了。”
　　胡彥博笑道：“二哥，誰也不是神仙，能夠料到礦難什麽時候發生。”
　　程輝笑著說道：“是啊。逼不得已，不出手也不行了。不過範圍控制得比較得當，現在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劉偉鴻點點頭，說道：“小輝，妳還打算繼續呆在中辦嗎？”
　　程輝略略壹驚，反問道：“怎麽，二哥是要我離開中辦？”
　　劉偉鴻淡然說道：“如果機會合適的話，出去工作幾年也行。如今換了當家人了。”
　　所謂換了當家人，自然是指的新任中辦主任敬秋仁。對於這位著名的智囊型人物，劉偉鴻總覺得難以看透。程輝如果能出去歷練幾年，未嘗不是好事。
　　程輝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再好好想想。”
　　劉偉鴻微笑頷首，程輝總是這麽穩重，從不輕易表態。
　　胡彥博問道：“二哥，劉伯伯什麽時候出京？去向定了吧？”
　　劉成勝出任中組部長已成定局，劉成家這個首都衛戍區司令員在位的日子，便屈指可數了。估計用不了多久軍委就會下達調令。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東南吧。”
　　胡彥博笑道：“東南好。也算是在前線，又遠離是非漩渦，估計隋主席也應該是這樣安排的。”
　　幾個人便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只有程山有點懵懵懂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