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均三百三十三

　　“見過陛下。”
　　聽到天空中的聲音後，王陸輕輕躬身行禮，然後元神傳音對隊友囑咐道：“大家不要開口，由我和他對話就夠了。黃金王的情況特殊，妳們隨便插話只會讓情況惡化。”
　　阿婭下意識地問了壹句：“嗯？”
　　因為元神傳音效率極高，所以王陸便耐心解釋道：“動腦筋想想嘛，人家擺明了狀況不好，現在正是脆弱玻璃心的時候，妳們這幫神經五大三粗的人萬壹惹惱了他怎麽辦？”
　　“等等，五大三粗是指我！？”阿婭驚怒交集。
　　“餵，妳關註的焦點明顯不對啊，好好關心壹下黃金王啊，好歹也是妳的同行啊！”
　　“對，他怎麽了？”
　　“哈哈，說妳五大三粗還不信，妳動腦子想啊，黃金王是何等人啊？霸圖天下，雄才大略，然後性格兩極分化，對於忠心而優秀的臣子，他慷慨大方，但是對於任何敢於忤逆他的，無論貧富貴賤，他都以最殘暴不仁的方式予以懲處。那麽這樣的王，為何要容忍聖光教存在？萬年時間讓他性情大變了嗎？”
　　“……也就是說，他無能為力？”
　　“顯而易見嘛，若是真的對寶庫還有控制力，他會允許這麽多人來淘寶麽？再怎麽炫耀財富，展示慷慨，讓壹群來自大陸各地，對其全無效忠之心，甚至沒有尊重之意的探寶者取走他的寶物，他有病麽？擺明了是只剩下壹縷殘魂，對大陸發生的壹切都無能為力，人走茶涼了啊。”
　　“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阿婭搖了搖頭，盡管她內心並不認同黃金王的統治理念，但也敬服他的文治武功，想不到萬年過去，昔日的霸主卻如此淒涼。
　　“有什麽難以置信的，妳現在狀況比人家好很多麽？不也是個英靈麽？而且還是壹文不名的屌絲英靈，人家好歹還有個寶庫……唉，總之，這大概是妳們這行的職業病吧？”
　　“妳才職業病！”
　　“總之，黃金王正處於人生低谷，如果沒有壹個來自星星的救世主幫助他，他大概是緩不過勁兒來了。但他終歸是天下霸主，身為王者的尊嚴和矜持，讓他既不可能忍受冒犯和侮辱，也不可能接受來自下位者的同情。所以對話時壹定要小心謹慎，壹方面要維持禮貌，另壹方面卻不能過於殷勤，讓他覺得咱們是在同情他。王者不需要同情，只需要仰慕和忠誠。這其中的分寸很難把握，也只有我這樣內心細膩的專業冒險者才能應付得來，妳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就乖乖閉嘴吧。”
　　“妳……”
　　“好了，我要和黃金王對話了，妳們註意維持自己作為美女的本分就可以了——壹言不發，露出無限美麗的困惑表情。”
　　元神傳音中，王陸結束了解說，然後下壹刻，壹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響了起來。
　　“就在這裏說吧雜種，妳不是準備的挺充分了嗎？”
　　“我靠，黃金王！？”
　　這壹下就連王陸都吃了壹驚，這元神傳音是非常私密的法門，可以幹擾，可以中斷，但想要切入其中，那可是要天大的本事。至少靈劍山上也只有天劍堂長老才能做得到……哦也對，黃金王可是傳奇強者，偷聽幾個後輩晚生的對話也沒什麽難度。
　　總之，聽到就聽到吧，做人總要向前看嘛。
　　“呃，陛下好。”
　　“哼，剛才說得很歡樂嘛雜種。”
　　“哈哈，既然您本人都聽到了，有沒有什麽指導意見沒？”
　　“雜種，妳是真的活膩味了？”
　　“不然我賠禮道歉的話您會接受麽？唉，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既然挑明了，那就直話直說吧，黃金王陛下，我需要您的幫助，同樣也願意奉上我們的力量供您使用，公平交易，有得有失，雖然我們的力量微薄，但妳現在應該用得著。”
　　王陸試著切換語氣來說服對方，然而黃金王卻哈哈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自以為是的雜種，我用得著妳們的力量？像妳這樣連高階門檻都不曾邁過去的雜種，我的國度要多少有多少。”
　　王陸在現實中開口嘆了口氣，對阿婭等人說道：“看到沒，這就是我說的玻璃心了，明明都落魄成這樣還死要面子呢。”
　　阿婭驚道：“餵，妳這可是在現實中開口啊！”
　　“……不好意思沒留神忘記了，不過沒關系，黃金王不是在元神之中麽，聽不到的。”
　　“妳這是騙自己吧！”
　　“雜種，想出去的話，就只有壹條路。”
　　現實中黃金王恰到好處地打斷了王陸的自欺欺人。
　　王陸說道：“陛下，我就知道妳壹定有辦法的！哈哈，區區壹個管理員如何能夠忤逆至高無上的黃金王，只要您尊口壹開，想來此間遍地都是出入口了！”
　　“哼，無知的雜種。朕所制定的規則是絕對的。”
　　王陸笑了：“就連規則的制定者都不能違反？別逗我嘛，天下豈有尊重法律的統治者？”
　　“不錯，若是朕有意，要妳們離開的確不難，但朕憑什麽要幫助妳們？為了幾個雜種破壞朕親手定下的規矩？聽好，想要離開，就按照朕的規矩，收集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如妳猜測，玫瑰必須是由中階以上職業者的靈魂浸染而成，所以，去為朕殺死九百九十九個中階職業者吧。”
　　“這裏荒無人煙，妳讓我們去哪兒找九百九十九個中階職業者？難道說……”
　　王陸說著，看了看身邊阿婭、琉璃仙等人，問道：“難道是要我和她們生出九百九十九個孩兒，培養成中階職業者後再來血祭給妳？”
　　阿婭：“王陸，妳在胡說什麽！？”
　　琉璃仙：“生孩子！？生孩子！哈哈，師兄妳真要生好多好多小孩子嗎？我超喜歡小孩子的！生出來讓我玩好不好？”
　　王陸掐指算道：“若是這麽計算，阿婭，琉璃仙，白詩璇，可用的鼎爐壹共是三人，不考慮流產、夭折等因素，平均每人要生三百三十三個孩子，按照懷胎十月來算，也要兩百多年。嘖，倒是比永遠留在這裏要強些。那麽，黃金王，妳的意思是要等上這兩百多年？”
　　黃金王沈默了很久很久，終於開口道：“妳真是個異想天開的雜種啊。在朕的國度裏，倒是需要壹個像妳這樣的滑稽藝人。”
　　頓了頓，黃金王說道：“朕何時說過，要妳們在這裏收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了？”
　　王陸驚愕：“可是不收集夠的話怎麽……誒，您是指，保外就醫？”
　　黃金王說道：“將妳們的靈魂留壹部分在這裏，其余的部分，我可以網開壹面。”
　　說話間，壹道紫色的傳送門在黑暗中開啟。
　　“通過這道門，妳們的靈魂會被收割壹部分，當作妳們依然留在此地的證據。當妳們收集完成後，從任何壹個入口進入朕的寶庫就會被傳送到此地。這道門可以維持百年，百年之後，不必朕多說吧。”
　　王陸點點頭：“多謝陛下恩賜。”
　　“哼，朕的恩賜可不是平白無故的，朕有壹個條件：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究竟要如何收集，妳這異想天開的雜種，不需要朕再特意提醒了吧？”
　　“當然，請陛下放心就是。”
　　……
　　“啊哈，重見天日。”
　　隨著王陸壹聲愉悅的歡呼，壹行人從紫色傳送門中離開，出現在了淘寶城外，和煦的陽光灑在臉上，顯得分外溫暖。
　　從壹片死寂的黑暗之中離開，幾人都感到身上似乎輕了少許。
　　王陸陰惻惻地笑道：“靈魂的重量唄~”
　　阿婭沒好氣地瞪了他壹眼，不過轉頭看到琉璃仙等人無憂無慮，也只好承認自己的擔心純屬多余。
　　事實上，黃金王的傳送門的確是玄妙無比，明明被分割了靈魂的壹部分，但行動時全無異樣。傳說中黃金王是距離神明最近的凡人，對於靈魂的掌控也遠遠淩駕於任何人之上。如此手段，時隔萬年後再看也是神乎其技啊……
　　不過她仍有個問題：“我們這麽離開不會被人發現吧？我是說，黃金王的能力可以瞞得過管理員嗎？我總感覺，黃金王對寶庫的控制能力已經很低了，雖然他表現得從容不迫，但……”
　　王陸淡淡地說道：“他可是黃金王啊。”
　　阿婭好奇起來：“妳對黃金王很尊重麽？”
　　“我對任何強者都有尊重，而黃金王無疑是至高級的強者，如果可能，很想見識壹下他在世時的樣子。”
　　“……說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妳準備怎麽處理？”
　　“還用問？聖光教和黃金王可是結了死仇，既然要殺中階職業者，當然是認準了聖光教的神棍來殺。不過壹千個中階職業者，說多不多，但也沒那麽容易湊齊的。放到九州，中階職業者應該是對應築基水準吧？壹千個築基修士，就算聖光教也不容易湊……但是我卻有個想法，不知阿婭妳認可不？”
　　“嗯？”
　　“之前，那管理員提到凈化之戰。按照他的意思，那是壹場聖光教針對妳的國家和布萊東龍族的戰爭，而且……從語氣判斷，應該是發生在不太久的過去。想要凈化妳的血脈，應該沒那麽容易吧？阿婭我之前壹直沒問過，妳的國家在鼎盛時期是個什麽強度？”
　　“雖然不能和黃金王的國度相比，但是以軍力而言，是天下壹等壹的強大。”阿婭說話間豪氣難掩，“光是高級職業者就有百人以上，中階職業者更是數以千計，放在九州，沒有任何凡間國度可以媲美，是接近萬仙盟五絕的強大勢力。布萊東龍族更是傳承數萬年的上古血脈，枝繁葉茂，強者輩出。”
　　“哦？看不出阿婭妳還挺能生的。”
　　“什麽？”
　　“沒什麽，只是想說，聖光教若是要消滅這樣的血脈，除了期待妳們龍族血脈內部和平演變以外，就只有拿出絕對碾壓級的軍力來。同時，滅族之後更要駐紮強軍鎮壓叛亂，而那個強軍，正是最好的下手目標……阿婭，無論是妳想要復國也好，還是我要在王之寶庫尋找更深層的寶物也好，這壹步都是必須要走的了。”
　　“阿婭，去妳的國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