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醉翁之意不在琴，在乎妳

　　這麽直接？歐陽霏霏還真是壹個爽快的人啊，做事絲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她是打著自己淚之風琴的主意，但韓秋卻反倒放下了心。這種開門見山的人最好打交道，就怕的是那種什麽也不說，滿口套話的人，他們嘴上順著妳，但手裏已經攥起了刀子……
　　就憑歐陽霏霏這開門見山的壹句話，韓秋就能認定，這個人還是能夠相處的。
　　不過，要打淚之風琴的主意，還是免談了。
　　“歐陽小姐，我這人最笨，不會繞彎子，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韓秋很舒適地斜靠在沙發上，壹手搭在扶手上，壹手用小勺子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緩緩地說道：“這只口琴，我是不可能賣的。”
　　“妳可以隨便開價，萬事好商量。”歐陽霏霏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韓秋，心裏有些忐忑，因為這是壹次試探，或者說是，考試。
　　既然是考試，就有兩種可能：及格，不及格……
　　“我已經說過了，這只口琴，我不可能賣。”韓秋的語氣突然很輕，但骨子裏的那股堅決，卻顯示無遺，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很好。”歐陽霏霏淡淡笑了笑：“妳的口琴不可能賣，那妳的人呢？”
　　她有些欣喜，長舒壹口氣，韓秋顯然通過考試了。如果韓秋剛才漫天要價，會被直接PASS，她現在需要的，不單要有極高的音樂天賦，更重要的，是壹個信得過的人。
　　而壹個信得過的人，必須經得起銀彈沖擊。壹個見錢眼開的人，很難想象會讓誰感到放心……
　　什麽？聽錯沒有？
　　難道歐陽霏霏是倒賣人口的？不對啊，人販子下手的目標都是小孩子，哪有倒騰我這種年紀的？
　　又難道，她是想……“包養”？天啦，這不可能吧！以她的姿色和才氣，整個容城的男人都在夢想著她，需要保養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但是……哥是有原則的，怎麽可能做那種生意？
　　“對不起，我不是妳想的那種人！”韓秋的口氣有些重量，因為他覺得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如果不談錢的事，要是真想春風壹度，那他大概估計約莫似乎多半……能勉為其難，但是壹旦涉及買賣，這就太觸及他的底線了！
　　歐陽霏霏噗哧壹笑，如百合般綻放。
　　“不好意思，韓秋先生，我想妳可能誤會了，我所說的買妳的人，是指……妳願意幫助我麽？在工作上。”歐陽霏霏似乎覺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唐突，優雅地捂了捂嘴：“我是醉翁之意不在琴，在乎妳！”
　　擦！原來是這個意思，難道是昨天演唱會上見到自己出眾的表現，起來招攬之心。想讓自己幫她打工？這倒是合情合理。而且這句醉翁之意不在琴，在乎妳，聽起來有種別樣的感受，似乎心跳都隨之加快了壹點。
　　作為壹個萬眾矚目的明星，為了招攬壹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竟然親自聯系，遭拒絕後依然不放棄，居然兩次三番想登門。這種求才之心，比之當年的三顧茅廬，也差得不多了。說實話，自己還真的很願意為她工作，每天都能見到她。
　　不過，自己的音樂水準……雖然具備相當強悍的表相，但實際上，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歐陽小姐，這事恐怕要抱歉了。”韓秋遺憾地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其實我很希望能與妳合作，但我確實沒這方面的天賦，對音樂壹竅不通，恐怕只會拖累妳。”
　　“糾正兩件事。首先，請不用再稱呼我歐陽小姐了，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霏霏姐。”歐陽霏霏說到這裏，捉狹地咬了咬下唇，接著換上壹副嚴肅的表情：“其次，妳不用再謙虛了，這樣顯得很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無論是那段流傳的視頻中那充滿魔力的笛聲，還是昨夜演唱會最高潮時那催人淚下的琴聲，都是天才般的功力！更天才的是，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而他竟然在短時間內統統駕馭，並且，比起那段笛聲，昨夜的琴聲無論是在技巧的墊熟，還是更富內涵的感染力上，都有明顯地提升！
　　這樣的人，除了用天才，還能有什麽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
　　如果連他這樣的水準，都能說是“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那真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霏霏姐，我知道妳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但這是事實，我對音樂壹竅不通。”韓秋無奈地聳聳肩，無法辯駁，因為他不知從何說起，總不可能說這是遊戲物品吧。
　　“如果妳這種程度的水準，都是對音樂壹竅不通，那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少數幾個人，能稱為藝術家了。”歐陽霏霏搖了搖頭，面容有些憔悴：“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幫助！”
　　“我也很想幫助妳，但是，實在是愛莫能助。”韓秋搖了搖頭，無奈地表示道。
　　“哎，罷了，不勉強妳。”歐陽霏霏無力地嘆了壹口氣，喃喃自語：“難道我天生就是孤單？為什麽我面對困境時，總是不得不獨自面對？為什麽幫助過我的人，卻總是不肯露面，難道我真的是壹個讓人厭惡，被世界拋棄的人麽？”
　　韓秋突然覺得心裏壹緊，很不是滋味。他想起論壇上那些關於歐陽霏霏的經歷，她這明星路，充滿了坎坷，沒有任何助力，有的只是阻力，但她完全憑借著自己的天份和勤奮，走到了現在。即使成為了容城的人氣天後，卻依然是前途茫茫，荊棘遍布。
　　想想這個師姐的奮鬥，再想想大家閑適安逸的大學生活，壹個是在驚濤駭浪中搏擊，壹個是在象牙塔的保護下享受生活。大家都是同齡人，說起來，歐陽霏霏只比自己大兩歲，如果依然在讀書，現在也只是大三，比即將畢業的牲口們還小壹屆。
　　同樣的花樣年華，不同的經歷，對比對比雙方的成熟度，令人汗顏……
　　讓壹個堅強的女孩子獨自承擔著這壹切，用她並不厚重的肩膀扛起所有的重擔，實在是壹種罪過！
　　韓秋想，或許自己不能在事業上幫助她，但是至少可以跟她聊天，分擔她的憂愁，從心裏為她減壓啊。當然，自己也只能做到這壹步了。
　　“霏霏姐，我知道妳這兩年過得不容易，積蓄了許多的傷心難過，但卻找不到發泄的人，這樣憋下去不但難受，還會傷身體。妳如果信得過我，就把我當作壹個發泄的目標吧，不用客氣。”
　　“大家都以為我是大明星，看到的是風光的壹面，但能有幾個人理解我心中的陣痛？”歐陽霏霏面對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學弟，突然感覺到了壹種信任感。壹是同系校友之間的那種天然的親切，壹是韓秋的真誠讓她感覺到了輕松。
　　兩年間的往事，壹件件被提起，所有不如意的，憂郁的，不公的……歐陽霏霏兩年內的壹切快樂悲傷，都沒有被拉下。
　　咖啡已經由熱到冷，反反復復煮了好幾次，外面的天空也漸漸昏暗……
　　“我最遺憾的，是最近的兩個人。”歐陽霏霏重重地嘆了壹口氣：“我最近在尋找兩個人，壹個是妳，已經找到了，不再遺憾了；但還有壹個幫助我的人，無論我用什麽方式表達我的謝意，他就是不肯現身！”
　　“是誰啊？這麽拽！太不給面子了吧，霏霏姐的召喚都敢不理睬，完全是罪惡滔天的妖孽啊！”韓秋對這種不知好歹的家夥，只能予以鄙視！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歐陽霏霏經過長時間的傾吐心聲，現在心情已經飛揚了許多，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了那副素描，遞給韓秋：“看看，這是他的背影。”
　　哎，這家夥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萬惡不赦的裝逼犯！兩個字：欠揍！
　　MD，越看這背影越來氣，弄得老子都想冒充了！
　　“妳平時也多幫霏霏姐留意著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見到了，嗯，說起來，這人跟妳的身材很像呢，不過在大學生裏太普遍了，所以到現在都沒找到。”歐陽霏霏收起包，對著韓秋露出了笑顏：“今天謝謝妳聽我倒苦水，我都很久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現在，我要回去開始工作了！”
　　“沒什麽，以後妳要是郁悶，隨時都可以找我。不過先別走！”韓秋順勢掏出紙筆：“霏霏姐，上次的簽名給人搶去了，現在補上行不行？”
　　“沒出息，單單是霏霏姐的簽名有什麽稀奇的？等以後霏霏姐出了專輯，給妳壹張簽名的歌碟多好。”歐陽霏霏嘆了口氣：“不過，專輯太遙遠，我現在連自己的代表作都沒有……”
　　說完，歐陽霏霏對著韓秋揮了揮手，匆匆離開了。
　　她總是快了壹步，結果，再次錯過了韓秋的背影……
　　代表作？韓秋壹下子陷入了沈思。
　　自己的物品，不能讓自己成為壹個真正的音樂人，但偶爾弄出壹個兩個令人驚絕的作品，似乎不算是很過分的事。
　　但是，這樣壹來，就更被誤會，更會被拖入這個泥潭中，然後很快發現，這只是壹個江郎才盡的笑話！
　　應該做何選擇？韓秋感到壹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