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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

傲骨鐵心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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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9章 有種人,不誅不行

司禮監 by 傲骨鐵心

2021-1-11 23:18

  “受教了!”
  田爾耕微有動容,魏公公這簡短之言確是有真諦的,不是泛泛而談。
  “不過,如咱家先前所說,誅心大過誅身,這誅心就是破其心理依仗……鎮撫但要明白這個理,將來鎮撫若是掌了詔獄,不管什麽犯人到了鎮撫手裏,那就無撬不開之口舌了。”良臣哈哈壹笑。
  聞言,田爾耕臉壹紅,忙道:“公公說笑了,田某區區南鎮,如何敢奢望執掌詔獄。”他這也是實事求是的話,錦衣衛中北鎮最重,北鎮撫使因掌詔獄緣故,可直接向皇帝奏稟,故可和都指揮使分庭抗禮。
  好比司禮監中大珰若掌了東廠,便是監中排位低,可論實權卻是頭壹號。這北鎮撫使同樣如此,有些時候,天津那邊的都指揮使性謙或不得皇帝親近的話,這北鎮頭頭就是錦衣衛實際的大佬。
  縱觀歷來錦衣衛大都督人選,至少壹半者都曾出掌過北鎮詔獄。田爾耕雖是壹心想謀進北鎮,但所盼不過是個僉事足矣,又何敢壹步登天望那詔獄主。
  “鎮撫莫要自謙,咱家粗通看相之術,若咱家沒有看錯,將來鎮撫富貴逼人啊。”良臣幹笑壹聲,他看人向來很準的,若是自封布衣神宮的話,就斷然沒有算塌天的存在。
  這話似真似假,也是隱含提點,若是田爾耕成功倒了李三才,自有貴人助他。當然,這壹點良臣不會明言,與聰明人說話,說壹就能舉三了。
  田爾耕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見魏公公站的久了,似有些腿酸,忙叫人搬來椅子請魏公公坐了。
  良臣也不客氣,欣然而坐,本習慣的二郎腿倒是沒翹,而是雙手端放兩側扶手,雙腿擺出外八字格局。
  這造型,是大人物氣派。
  坐下之後,又是侃侃而談。
  “壹般而言,犯人分三種,咱家歸為慫人、硬人、鐵人。對付這三種人,便需不同手段,靈活運用,方能奏效。”
  田爾耕第壹次聽到犯人還分這三種的說法,不由大是好奇,忙請魏公公賜教。
  “慫人者,即無膽口硬之輩,這種人是好對付,如那趙盛傑便是此類。”良臣笑了笑,擡了擡手,又道,“咱家先前叫人將他吊起,又於其下置燒紅鐵尺,便是營勢。此勢便是要叫他清晰可知不招之後果,從而斷其念想,痛快招出。”
  田爾耕微微點頭,剛才他見那燒紅鐵尺時亦是忍不住想那鐵尺入身之慘狀,換作人犯,又豈能不想。
  這壹想,便是萬萬不敢以身試刑的了。
  再壹聯想,用刑之次要,重要卻是那勢。
  嚇人的勢。
  “咱家雜書上曾看到,刑有數十樁,樁樁駭煞人,嗯,左右無事,不妨與鎮撫說說……”良臣興致上來,自然就要顯擺了。當下就說了幾樁大刑手段,如滾水燙小豬、鐵板洗刷刷、黃土埋腦袋、請君入大鍋、油炸童子雞等。
  這些其實是田爾耕的發明,天啟年間他把這些刑罰手段玩的溜熟,鼓搗出大小刑百余種來。
  當真是入了他田都督的詔獄,擡進來,擡出去,斷無站著出入的道理。
  東林上下,堪堪是聞之色變。
  壹樁樁刑罰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聽的田爾耕後背心都涼了,這個尚單純的小白鼠、又高又富又帥的官二代心性可不是天生那般殘忍。
  “有機會,咱家把那書尋摸來給鎮撫看看。”良臣琢磨沒事時,可以給田爾耕弄出本刑具手冊來,順帶把東林點將錄那勞玩意都給鼓搗出來。
  話鋒壹轉,又道:“當然,這些刑罰手段於慫人有效,於硬人和鐵人卻又無甚至效果了。”
  “敢問公公,硬人又何指?”田爾耕身子微躬,真正是放下他那千戶鎮撫的架子虛心受教。
  “硬人者,有膽嘴又硬者。此種人,不管什麽刑具擺他面前都不怕,真用上刑也是硬,撬不開口的……”說到這,良臣嘿嘿壹笑,雙手合十磨了壹磨,“所以,對付這種人,就要軟刀子割肉。”
  田爾耕忙問:“何謂軟刀子割肉?”
  “軟刀割肉在於壹個磨字。”良臣語簡意明。
  “磨?”
  田爾耕目露不解。
  “是咧,磨!……磨的其無精無神,磨的其度日如年,磨的其欲癡欲狂,磨的其恨不得壹死了之,磨的其只想壹吐為快。”良臣說著竟然紅光滿面,精神無比。
  田爾耕看在眼裏,卻是無暇想魏公公怎麽這般興奮,只關心如何個磨法。
  良臣壹擺手,輕飄飄道:“簡單,不使睡覺就是。”
  “呃……”田爾耕怔住:這麽簡單?
  “此法有奇效,鎮撫日後有機會不妨嘗試壹二,就知咱家不是虛言了。”良臣目光寄予厚望。
  “至於鐵人嘛,便是軟硬都不吃那種。任打任罵,哪怕斬他八段都面不改色。這種人,鎮撫就是千般手段使出來,都是無用的。”
  “世上真有這種人?”
  “嗯……”良臣緩緩起身,負手遠視,許久,幽幽說了句,“有。”
  這世上,真有鐵人。
  如那大笑大笑又大笑的楊漣,雖是東林黨人,但真是個鐵人。
  雖是政敵,良臣亦敬佩之。
  “那……如何對付這種鐵人?”田爾耕問道。
  良臣未答,反問他:“鎮撫以為應當如何對付?”
  田爾耕想了想,搖頭:“田某不知。”
  “鎮撫不知,咱家也不知。不過,”良臣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越是這種人,就越是不能放出去。”
  “誅身?”田爾耕目光壹動。
  “這種人,絕非嘍羅,不誅之則後患無窮。”
  良臣有些感慨,事實上對付這種鐵人,除了壹殺了之,真是沒有其它辦法可尋。
  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如楊漣,如左光鬥等人,不談政治立場,也不談出身,單論人品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的。
  然而,這種人真能放過麽?
  裝睡的人,是真的叫不醒的。
  或許,東林黨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堅持未必是對的,但他們卻不敢承認他們是錯的,因為,從壹開始,他們就成於此。
  否認自己的堅持,他們便什麽都不是,甚至會成為他們從前所痛恨的禍國殃民之輩。
  這,讓他們如何能接受。
  結局,是註定的,哪怕良臣想改變,也改變不了。
  這個國家,真的是毀於東林黨們。
  就是二叔也不是沒有給過東林機會,二叔也不想殺人。
  但最後,還是腥風血雨了。
  因為,真的是沒法合作。
上壹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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